沪经动向：媒体痼疾

几周前，我表扬上海落后的媒体揭示出今年的一个重大事件，这样看来，我这周关注的媒体重返焦点的原因，就远没有这么积极了。

一些人没有密切关注这个行业，我提到的上海媒体的光荣时刻是7月末。当时上海文广集团（SMG）的卧底电视记者揭露了福喜食品公司很多令人讨厌的行为，福喜公司是美国控股的肉类供应商，为麦当劳、肯德基和星巴克等全球品牌供货。

这周的新闻同样是灾难性的，但相反的是，报道事件的媒体本身成为一起重大敲诈勒索案的中心，牵扯到中国一家最受尊敬的财经媒体机构。该丑闻中，隶属于21世纪经济报道的21世纪网向一些公司敲诈勒索钱，为其做正面报道。

福喜食品的事件标志着上海媒体重大成就的一个特例。涉及到21世纪网的最新事件，在中国媒体界太普遍了。这反映出中国许多广播公司和报社整体缺乏道德，赚钱通常比良好和公平报道等其他一切事情都重要。

这并不是说事情没有改变。作为一名新闻教师，有很多学生在该领域工作，我可以说许多记者和编辑想写突破性的事件，告诉公众社会上发生的事情。但在这条路上有很多障碍，包括低薪水以及有时鼓励记者扮演广告推销员的双重角色的制度，后者在西方是被严格禁止的。

21世纪网丑闻中，来自该网站和两家共管公司的8人被捕，包括21世纪网的主编，这表明腐败在该网站的运营团队中是多么流行。

这群人被指控敲诈，向公司要高额费用换取正面报道。拒绝给钱的公司会被负面报道威胁，最终迫于压力支付“封口费”，以阻止该网站发表关于他们公司的负面报道。

该丑闻引发人们的注意，并非因其细节，而是因为它与享有声望的21世纪经济报道有关。尽管很多小型的地方报社和电视台在从事这种行为，但一家规模不大但精英的团体因其西方式行为而获得声誉，包括较高的薪水以及给记者提供他们需要的时间和资源进行重大报道。

这些精英媒体包括21世纪经济报道，也包括财新和财经等财经媒体。央视和新华社等中央媒体也有相对干净的声誉，不过央视的形象在今年7月时受到重创，当时其财经频道的节目主持人和总监因腐败指控而被拘留。

通过受贿进行正面报道和勒索以规避负面报等行为，是中国媒体不道德且通常违法行为中的两种。该问题非常普遍，我在讲授新闻记者职业道德的课时，大多数都能用来做教训，因为西方的记者也普遍面临类似的困境，即没有正确或错误的明确答案。

在西方，类似21世界网的丑闻很少发生，上世纪90年代我在洛杉矶做记者，我回忆不起当时一个类似的案件。西方更普遍的丑闻涉及到记者为了寻求荣誉或懒得培养突破性重大报道的消息源，而捏造新闻。经过处理的照片偶尔也是媒体丑闻的来源，当过度热心的摄影师试图使其照片看上去比真实的更引人注目时，通常会出现这种情况。

回到上海的话题，当地媒体对于最近21世纪网的丑闻，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感到羞愧，尤其因为腐败一路走到该机构的高层。同样令人羞愧的事实是，21世纪网是21世纪传媒集团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在上海的部门，21世纪传媒集团的运营主要在广州，广州的新闻发展更加先进。

新闻行业有个说法，“你只有最后一篇报道是好的”，意思是你不能活在过去的成就中，必须总是开辟新领域以赢得公众的尊重。在上海媒体的例子中，对福喜丑闻突破性报道赢得的荣誉很快成为遥远的回忆，取而代之的是更常见的内部丑闻，比如21世纪网的例子。